2023年7月30日星期日

死胡同以及非暴力沟通练习

结婚六年了,总觉得这段关系中有些东西渐渐成为了痼疾。

今天外出了一整天回到家,因为没涂防晒划了船,腿应该是晒伤了,晒得通红且阵阵刺痛。受伤的痛,加上昨天的伤口也没有好、也在痛,再加上一整天的疲劳,可能让我需要一些安慰吧。

放下书包,拿上家属放在我桌上的用纸巾包着的吃剩的桃子、在我椅子上的他的书包,走进他的房间。开口和他说话。你去了哪儿?我做了什么什么。你看我的腿。哦,划完船我们去了那家店。

那家店是我们之前一起去吃过的,乌冬虽然好吃,但我点的亲子饭却很咸,不好吃。而且总得来说,是一家很贵的店,是那种不止为食物买单的店。但一起划船的朋友之一的女孩子是个喜欢各种时尚的地方的女孩,她想去,我一般是不会反对朋友的提议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家属说“那你怎么还去?”。那一瞬间,我心想,果然,又来了。不甘心这样被指责,我无法控制自己抬高音量,并且脱口而出“你怎么又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家属之所以会这样说,是他很在乎我们的开支,如果信用卡账单看着很吓人,他就会很生气。但他又不喜欢记账,于是每次看到账单总是会感到意外。

说完那句话,我就走出房间开始洗手、吸地、洗碗。一边平复心情。最近这种一说话就生气的事件发生的频率有点高。

我当然理解他的心情,或许他一整天都没见到我,觉得有点孤单。或许他最近又常常在休息时间工作,而他不喜欢生活只有工作,感到困倦。又或许我一回家就把他放在我的空间的东西拿进他的房间,被当成了对他的批评。又或许他就是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不拒绝朋友的邀请非要花那个冤枉钱。而且当他走出房间喊我的时候,我还是坚定地说以后不和他说话了。他或许感觉到了被拒绝,很受伤。

或许我的确不该那样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我现在还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用非暴力沟通的方法向他表达自己的需求。然后我们的沟通就陷入一种无可救药的互相伤害。

我当然也可以为自己开脱。我很累,很痛,想要有一个人理解我,听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我理所应当地期待家属会是这个人。但或许不能这样理所应当,或许应该从现在就开始适应这种孤单。就像上野千鹤子说的:“在人生的旅途中,也许有人与你同行,也许没有。有旅伴也许是幸运的,也可能不幸。有时候,旅伴确实能为我们的人生增光添彩。不过到头来,终究是孤身一人。”

话又说回来,现在趁自己委屈过了、也平静下来了,练习一下非暴力沟通吧。

Observation: 我观察到我刚说了我们去了(店名)吃饭,你就说“那你怎么还去?”

Feelings: 我感觉到受伤,因为我把你的话理解成你在指责我去了超出我们预算的店。

Needs: 我希望得到理解。因为我以为你了解我到足以理解我是因为和朋友一起出去、朋友提议了去,我才会去的,这是一个社交需求,而不是我在任意地无视我们的预算。

Requests: 我希望你能抱有同情心听完我想说的话。

不知道他会不会理解我。人终究还是没办法互相理解的吗?

(二十分钟后补记:找了方便说话的时候用了非暴力沟通的方法跟他说了,互相说了彼此的想法,重归于好。)

2023年7月24日星期一

学英语(1)

 “你一直觉得自己英语还不错,所以根本就没怎么学英语好吧”,家属如此吐槽我。

的确如此,仗着自己口音不是特别明显、也常常收到英语不错的夸奖、便信以为真的我,来了多伦多之后并没有怎么系统认真地学过英语。上学的时候还勉强常常用到英语,虽然阅读速度非常慢,写作也是苦苦挣扎,但好歹日常在使用。毕业后就几乎不怎么说、也不怎么用英语了。直到面试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英语真的有点辞不达意,需要好好补课了。

于是我迅速找了几个老师,约了试听课,最后确定了回复我消息的老师上课。

还问了身边英语不是母语但几乎是母语水平的朋友有什么学英语的诀窍,被告知每天都要读书并且好好吸收里面的单词和表达。于是便开始了我的学英语之路!

首先开始读的是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Burning Questions的序言。我读了四遍,第一遍读意思,第二遍出声读,把不会念的单词标注出来。然后用上课的平台自带的单词本整理好生词、学习一遍后,读第三遍。发现朗读的时候好像只能注意到发音、意思不是特别反应得过来以后,又读了第四遍,也是朗读的。

权当给自己留个纪念。

2023年7月22日星期六

找工作(4)

上回说到我不再为了积累经验而“贱卖”自己去做无偿工作了。之后我记得我花了一整天时间好好地参考了学校的简历工作坊的资料、改了自己的简历,然后又花了一天时间把LinkedIn主页设置好。之后就常常根据收到的邮件提醒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岗位。

但我其实是个遇到困难的任务很容易拖延的人,于是有时候明明看到了感兴趣的职位,却没有赶紧申请。最主要的原因是很多岗位都需要一封cover letter,当时我还没有学会借助chatGPT的力量草拟文章的本领,实在是很头疼写东西,就总是拖着。

就在我趁着加拿大国庆节小长假去蒙特利尔玩的时候,收到了一个之前就感兴趣的职位的邀请,而且是快速申请,不需要额外的类似cover letter的材料。于是我在手机上操作,把简历发了过去。没想到过了两天对方回复我说邀请我面试。当时我还很纳闷,说这个人怎么总是假期和晚上工作,这个地方的工作文化会不会有点奇怪。但总之约了一周后的面试。

我大概准备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准备太多,面试时候我的蹩脚英语也露出了马脚(把last resort说成了last resolve,把面试官给说懵了,想接我的话继续说的时候愣是想不出来刚用什么词,感觉他糊弄过去了),但或许整体上给他们的印象比较好,就约了再下一周的试讲。试讲我也是到最后一分钟才准备好(后来发现教案还是有没删掉的内容),到学校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约好的两点正正好,也是很神奇的经历。

到学校后和校长副校长打了招呼,然后校长带着我参观了一圈学校,再然后就是试讲。其实我有一年没有上过课了,生疏是生疏的,只是凭着一点硬着头皮也要上的劲儿上完了课,中间也有在讲台上脑子短路说错了的时候,也有从来没有在听众面前大声说出来的术语听着很别扭的时候。但总体似乎也是给他们的印象还不错,三位模拟学生(校长、小学段副校长和高中段副校长)的反馈也都还不错。之后就和校长稍微聊了一下工资福利之类的内容,回家等消息了。

后来又经历了校长没有在约定的时间给我打电话,我自己打电话过去问结果,在做猫保姆的时候接到了电话offer,以及谈合同、签合同的过程。总之,我就这样找到了新学年的工作,一个自己的班级,一个真正做教书匠的机会。

找工作(3)

上次说到准备去RCM的暑期音乐夏令营做志愿者,要去面试。看了看日程本,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前(6月22号)的事情了呢。

那天我紧张地到最后一刻才改好简历打印出来,装进透明文件袋里,骑车去的。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皇家音乐学院。说是“皇家”音乐学院,但其实只有一幢古老的建筑,也不大。到了约定的地点,环顾四周,找到了看起来和我在LinkedIn上面偷偷调查过了的面试官很像的人,便开口打了招呼。说明来意后递上我的简历,对方一看简历,再看了一眼我,面露难色地说,请问您今年几岁啦?我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年龄,对方继续面露难色地说,哎呀,恐怕你不太能和我们其他的志愿者相处得到一起去呢。

原来这边的夏令营志愿者或者兼职,通常都是高中生来做。他们有些是以前参加过这个夏令营的人,有些是开始做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这么看来我这个阿姨的确有点格格不入。我也很理解对方的顾虑,便讪讪地离开了。当时心里最强烈的情绪,居然是一种羞耻感。一路骑回家消化了好久才消化掉那种尴尬的感觉。

怪不得我的语伴曾经提醒过我,找工作的过程中不要轻易把自己降格,要肯定自己的价值。

就这样,我打消了为了积累经验去做无偿工作的念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有过正儿八经的工作经验、且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要对自己多点信心呀。

2023年7月7日星期五

不再年轻的身体

最近常常感受到灵魂所居住的这具肉身的奇妙与限制。

奇妙的是它会自愈。之前自行车事故摔了一跤,当时膝盖处的外伤大概两个星期就长好了,大腿和膝盖的淤青也在慢慢变淡,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摔过一跤这件事了。难过的时候也是,有时候哭一顿、有时候睡一觉,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又对明天抱有希望了。

限制的是她正在用各种疼痛来告诉我要好好爱护和照顾她。

二十几岁的时候几乎没有过“头痛”这个经验。现在却常常在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尤其是愤怒的时候,在太阳穴的位置感受到强烈的痛感。

肠胃因为有过溃疡史,有点摸不清头脑,有时早上醒来空腹的时候会有隐约的灼烧感,有时吃得太饱会很不舒服,饿了当然也不行,紧张的时候常常会有刀割一样的钝痛。这些也是一阵一阵的,难以捉摸。

右肩则像是一个任性的伙伴,似乎是从十几岁开始拉琴之后才出现的,疲劳的时候会火辣辣地痛,仿佛是在抱怨着什么。

一两年前听了牙医的建议把补过的旧牙处理了一下,装了一个牙冠。虽然我至今不明白那个过程中我的牙到底经历了什么,但那之后就很不太平,不是牙龈出血就是牙疼。好在很疼的时候不算太多,虽然惨烈,但仅有那么两三次。

就连青春期对我很温柔的月经也变得喜欢刁难人起来。先是开始痛经,不吃止痛药的话就会失去两天的劳动能力。现在则是经期特别长,除了中间的两三天会认真地流血以外,其他日子都是装模作样地排出来一点点血,但却要持续上八天十天的。让人无奈又生气:就不能干脆一点吗?

当然,最最难照顾的,是自己的心。曾经有过的诞妄是最可怕的,好像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易怒也是很吓人的,会伤害到最亲近的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认真地观察自己,什么时候会心情低落,怎么休息会有用。但有时候生活不会给你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毕竟还有很多看起来更紧急要处理的事。

真希望这世界是一个会耐心让人学习好好和自己的身体和心灵相处的世界啊。